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迎面一群衣衫不整的華工下工後回到萊姆豪斯，個個表情疲憊，步履踉蹌，見到小青即閃到巷子兩邊弓身行禮，小青向他們一一打招呼。她是股早到的春風，吹得每張油汙的臉孔泛出光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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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妳認識他們每一個？」「離鄉背境討生活，經常一個帶一個，這些大多屬於中國東南沿海某個小縣城的親戚、朋友，認識一個就全認識。」

「妳是他們的親戚？」「不，沒關係，除了同樣思鄉的悲傷。」他們彎進一間小屋，才開門，酒香、飯香朝大約翰直撲上去。即使大白天，屋內仍無光線，每張桌子點著小小的油燈，牆上貼了許多寫中國字的紙條，屋頂垂下未點火的燈籠。七、八張方桌，坐了十多名中國人，他們散開辮子，一腳著地，一腳踩在長板凳上，無論舉筷子的、舉酒杯的全轉頭看進屋的人。意外，沒人跟小青打招呼，視她與大約翰為陌生人，看一眼後即恢復原狀的喝酒、吃飯。戴瓜皮帽一身油汙的跑堂抽下肩頭毛巾拍打桌面。小青講了幾句，跑堂即朝廚房喊了幾聲。這是中國人的餐館？「有點錢的才進得來，你看看周圍的人。」大約翰再看一次，體會餐館裡的中國人服飾亮麗，不過少了倉庫華工的溫和，不時射來暗藏凶光的眼神，增加沉悶的殺氣。他不禁坐直身子。「幾個做英國人生意的，大部分做的還是中國人生意。」（待續）(中國時報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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